一個巧克力麵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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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真 2019-10-04

 
容真(右)全家進入神氣家族,有共同的話題,能懂得體貼彼此的心意,也更了解嚴父對自己的愛與期待。
  女兒在小學六年級時發生一件趣事,某天上學前她知道家裡還有一個巧克力麵包和一個五穀麵包,她知道阿公和阿媽不喜歡吃巧克力,於是就非常期待放學回家後能享用她的美食,然而一回來,怎麼找也找不到她心愛的巧克力麵包,看到女兒坐著垂頭喪氣哀聲連連,阿公恍然大悟說:「巧克力麵包我吃了,特別留了最好吃的五穀麵包給妳。」女兒眼睛泛著淚光很哀怨地跟阿公說:「你把我的最愛吃了。」這就是我可愛的阿爸常做的事。

  阿爸小的時候是受日本教育,以前在當學徒的時候,吃過很多苦頭,生活過得很艱辛,又是家中長子,因此對自己很嚴格也非常節省,經常板著一張撲克臉,但對別人卻很捨得,我們姊妹一起聊天,都說寧願當阿爸的朋友也不要做他的女兒。

  阿爸生了三個女兒,姊妹們很早就出外讀書,因此我就被留下來,理由很簡單,因為我最乖,高職一畢業就被要求在家幫忙,因此二十四小時就跟阿爸阿母綁在一起。我總覺得自己很可憐,姊妹可以繼續讀書,我就要出來賺錢,這些還不打緊,日常生活都要被管。記得剛畢業沒多久,有一天在店裡幫忙,客人上門我就跟客人說:「要幹嘛?」當下被阿爸臭罵一頓,說我沒禮貌,讀書讀到後背去(台語),我覺得很委屈,因為學校沒教過我們怎麼接待客人,只教我們如何作帳,我又不曉得要如何跟阿爸說。

  人家說「凡走過必留下痕跡」,但我阿爸卻是砥志礪行「船過水無痕」,於是我只要做完工作,就不能留下一絲絲的蛛絲馬跡,桌面一定要回復原狀,東西要物歸原處,而且是要立即馬上處理,絕不能耽擱一下。家裡是開照相館的,有幾次裁剪相片,清完桌面,但仍有些遺漏的小屑屑,阿爸就像雷達一樣精準抓包,接著又是半個小時的訓示。

  我的阿爸有很強的時間觀念,且「說一不二」,有次阿母出門前臨時上個廁所,就被阿爸丟包了;阿爸的個性不喜歡「說三道四」,因此規定我們講話要有「營養」,有回我打電話回家,聽到是阿爸接的電話,一緊張就回說打錯了,馬上掛掉電話。雖然,我長大後阿爸就很少嘮叨,但他還是會睜大眼睛看著我,當時就覺得皮要繃緊,和阿爸相處感覺很有壓力。人家常說「女兒是老爸上輩子的情人」,我常嗤之以鼻,覺得只要不當仇人就阿彌陀佛了。

  直到我們全家進入神氣家族練功,在師父的引導下,全家有共同的話題,阿爸的臉部表情變多了,線條柔和了,會說笑、會感動地哭,也會和我們談談心,彼此想法終於能有交集,我才真正了解阿爸是最疼我的,因為他認為三個孩子中,我個性最單純,想法很簡單,就如同我的名字「容真」一樣,很容易相信是真的,這樣出去最容易被騙,所以才把我留在家,平常對我嚴格的要求,是希望我會做事,但更希望我學會做人,才能擁有幸福美滿的人生,這就是阿爸對我的愛與期待。

  現在我已過了半百的年紀,阿爸還是依然的照顧我,讓我不愁吃穿,生活無虞,甚至愛屋及烏到我的女兒身上。當女兒為了被吃掉的巧克力麵包傷心時,我安慰地和她說這是阿公愛妳的方式,女兒天真的回答:「那阿公可不可以少愛我一點?」讓我啼笑皆非,也感受到愛人的心有時真不太容易被人理解,幸好我們都一同在神氣家族裡修練,懂得彼此的心意。但我還是要謝謝阿爸,用那獨一無二的方式愛我,希望生生世世都能當您的寶貝女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