擋不住的喜悅 –獻給敬愛的母親
魏宏權
魏宏權 2009-05-11
媽媽是大家心目中的大美人,善良但不快樂,在她的臉上難得看到笑容。媽媽生了十二個子女,孩子出生後不到二個星期,就要到河邊洗衣服、種田、還要準備十幾個人吃的大鍋飯,加上照顧一群孩子,過度操勞,因此造成了頭痛、關節炎以及高血壓的毛病。爸爸過世後,更看不到她的笑容。
民國63年,爸爸腦中風後沒幾天就撒手西歸。爸爸生前一直希望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,不需要為租約到期還要搬家而煩惱。當時的我才二十七歲,沒有能力去實現爸爸的心願,但是「逐夢踏實,有夢最美」,我給自己規劃了一個藍圖,要買下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。
結婚後,打拼了好幾年,總算有能力購屋。我訂下二個購屋的條件:第一、要一樓或電梯大樓,媽媽就不用辛苦爬樓梯;第二,要有庭院,或空中花園,媽媽不用出門就有空間可以活動筋骨。皇天不負苦心人,憨憨的夢想得到老天的疼惜,讓我買下了一座有庭院的一樓,終於完成了父親的遺願,也把媽媽安頓下來。
小時候曾唱過:『慈母手中線,遊子身上衣,臨行密密縫,意恐遲遲歸。』我在外地求學、當兵及工作,有九年的時光隻身在外,深深體會思鄉的心情。「家」何其重要?年輕時候的我,回答不了這個問題;但是寒冬夜晚,每當疲憊失落的時候,遠處的燈火總會指引我走上回家的小徑。當我匆忙推開家門,見到母親慈祥的面孔,比撲鼻而來的飯香更讓我懷念。
物換星移,媽媽已滿頭白髮了。當我帶著疲憊的身子回家,迎面而來的仍是母親熟悉的身影,但不同的是,媽媽因身體老化,多了一肚子的怨言與苦水。晚餐時,她總是一邊吃一邊碎碎唸,原本濃濃的飯香引起的食慾,就悄悄的溜掉了。在客廳看電視,是我用來放鬆自己,解除一天疲勞的,媽媽卻常反覆抱怨以往婆媳及妯娌之間不愉快的回憶。聽久了,覺得無奈與不耐。
我曾經問過媽媽:一生當中,快樂的事情有哪些?她想了很久,居然說不出來。因為她的心中找不到快樂的痕跡。我得自母親的遺傳,也曾經找不到快樂,但自從我在太極門練功夫,學好而戒掉壞脾氣,得到身心的健康跟快樂。更重要的是終於明白孝順不只是給父母一個「安身」的地方,還要是一個「安心」的地方,才能過得快樂。為了彌補爸爸驟逝而無法孝順的遺憾,全家人最大的心願是帶媽媽一起到太極門練功,希望媽媽能擁有真正的健康跟快樂。
有一天我陪媽媽在院子裡看花,我問媽媽在太極門學習到什麼功夫?她靦腆的說:「師父教我們要『存好心、說好話、做好事。』也教我們『快樂過生活是一天,痛苦過生活也是一天。』我已經想通了,所以要天天快樂的過日子。」看到媽媽嘴角往上翹,越講越高興,眼角裏沁著淚水,洗清了傷心往事,就好像綻放的花朵,朵朵都蘊藏著一份擋不住的喜悅。我也感受到這一份莫名的喜悅,心就像蝴蝶展翅飛舞在故鄉那無垠的菜園中一般的輕鬆自在。
母親節到了,我不能渴望像小孩那樣的躺在母親的懷中;可是我會做一件事,那就是擁抱媽媽,聞一聞她身上的味道,把這份甜蜜永遠留在我的心海中。